ningyeu's-亂走亂逛~樂活人生~

「如果當初我沒有機會愛上妳，怎麼辦？」

「我不會讓這種悲劇發生的。」她回答。

「妳知道嗎？我最喜歡的一點就是妳的自信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她依然微笑著。



春日下午的陽光溫暖了花瓣，草葉舒展。午休時他挾著週會紀錄簿，穿過菩提樹間的綠廊，也微微感到汗意。

忽然遠遠聽見了歌聲。他原想是牆外人家放的音樂，續聽卻不是。越走越近，甜美閃爍的和聲好像來自天上，穿透雲朵和樹梢，在玻璃窗上折射映出光暈……

走到歌聲的底下，抬頭一看，幾個女孩正坐在音樂教室窗口唱歌。膽大的那備朝外坐在窗台上，像隻鴿子，綠蔭吹動的陰影，拂過美麗的臉龐，唱的原來是音樂教本上的歌，白紙黑字不知怎麼活了起來。

燕子啊，燕子啊……眉毛彎彎頭髮長，脖子均勻眼睛亮……我心愛的，燕子啊……邊疆詩人滿懷愛戀地唱著他的情人，燕子。她輕靈的顫音，宛如歎息。

窗邊倚著和背後站著的女孩停了口，笑道：「有人在看了啦！」

他聞言才想側自己站住入了神，連忙低頭走開。

隔了幾步再回頭，她身邊的女孩們已消失，只餘她一人。然而歌聲沒有斷，那燦爛艷亮的高音仍然唱著主旋律，在窗台上君臨天下。

這次他不再走開，望著那女孩，直覺感到她是為他而唱，她從樓台上望進他的眼睛，毫無陌生不安，好像她不但是為他而唱，千百年前的歌也是為他而寫。

他知道她們是四班合唱班的，憑她那台柱的氣勢，校園裡沒有人不注目。

她也知道他是十三班那個全學年的榜首，照片一直懸在穿堂公布欄。但是他們真正說第一句話，是在很久以後。

她隔一兩天中午的在那間少年經過的音樂教室練唱，或是隨意揀些喜歡的來唱，像一隻鳥兒在春天告訴世界牠的存在。

而他每一天的中午，也都會經過那條綠廊，只有一天例外。

那一天她望著空曠的長廊唱著，逐漸浮起些許不安，懷疑是否自己錯了，畢竟不曾有過任何約定。

這時在她背後，不覺他從開著的門走了進來，揭起琴蓋坐下，跟上她的調子彈奏。

聽到琴聲她回過頭來，看見了他。

他輕輕提醒她：「不要停。」

於是她又接住了歌詞，繼續唱下去，一邊走到他身旁，唱下去。



很久很久以後，他想起來問她：「如果我沒有愛上妳怎麼辦？」

她笑了：「不可能的。」

美人魚用什麼迷惑水手，詩人用什麼向燕子傳達他的愛，她完全知道，一開始就知道。

資料來源：自由時報《天生玩家》